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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祖谋清末民国初 1857年7月21日 — 1931年11月22日
词学图录
朱孝臧(1857-1931) 一名祖谋字古微号沤尹又号彊村
浙江归安(今湖州)人。
光绪九年(1883)进士
编修
国史馆协修、会典馆总纂总校
历官侍讲侍讲学士少詹事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兼署吏部侍郎广东学政
称病辞归。
民国,在沪为寓公。
早年工诗,及交王鹏运,始专于词。
为"清季四家"之一,论者以为堪称词学一大结穴。
王沂孙为骨,以吴文英为神,以苏轼为姿态。
辑刊《彊村丛书》,收唐至元一百六十余家。
编有《湖州词徵》、《国朝湖州词徵》、《沧海遗音集》、《宋词三百首》。
晚岁删定集为《彊村语业》。
1857.7.21-1931.11.22原名朱孝臧字藿生一字古微,一作号沤尹又号彊村浙江吴兴人
光绪九年(1883)进士,官至礼部右侍郎,因病假归作上海寓公。
工倚声,为晚清四大词家之一,著作丰富。
书法合颜、于一炉;写人物、梅花多饶逸趣。
卒年七十五。
著有《彊村词》。
语业二卷,彊村先生晚年所定也。
曩者半塘翁固尝目先生词似梦窗
夫词家之有梦窗,亦犹诗家之有玉溪
玉溪以瑰迈高材,崎岖于钩党门户,所谓篇什,幽忆怨断,世或小之为闺襜之言,顾其他诗,如何匡国分,不与素心期。
又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岂与夫丰艳曼睩竞丽者。
窃以为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第读之者弗之知尔。
先生早侍承明,壮跻懋列,庚子先拨之始,折槛一疏,直声震天下,既不得当,一抒之于词。
解佩纕以结言,欲自适而不可。
灵均怀服之思,昊天不平,我王不宁,嘉父究讻之忾,其哀感顽艳,子夜吴趋,其芬芳悱恻,哀蝉落叶。
玉溪官不挂朝籍,先生显矣。
触绪造端,湛冥过之。
信乎所忧者广,发乎一人之本身,抑声之所被者有藉之者耶。
复堂老人评水云词曰,咸同兵事,天挺此才,为声家老杜
余亦谓当崇陵末叶,庙堂厝薪,玄黄水火,天生先生,将使之为曲中玉溪耶。
迨至王风委草,小雅寝声,江濆飞遁,卧龙无首,长图大念,隐心已矣。
慬留此未断樵风,与神皋寒吹,响答终古,向之瘏口哓音,沈泣饮章,腐心白马者,且随艰难天步以俱去。
玉溪未遭之境,先生亲遘之矣。
我乐也,其无知乎,我寐也,其无吪乎。
是又讽先生词者,微吟焉,低徊独抱焉,而不能自已也。
甲子嘉平月遁堪居士张尔田引。
彊村语业三卷,前二卷为先生所自刻,而卷三则先生卒后据手稿写定补刊者也。
先生始以光绪乙巳,从半塘翁旨,删存所自为词三卷,而以己亥以前作为前集,曾见庚子秋词、蛰吟者为别集附焉。
后又增刻一卷而汰去前集别集,即世传彊村词四卷本是也。
晚年复并各集,釐订为语业二卷,嗣是不复多作,尝戏语沐勋,身丁末季,理屈词穷,使天假之年,庶几足成一卷。
而竟不及待矣。
伤哉。
先生临卒之前二日,呼沐勋至榻前,执手呜咽,以遗稿见授曰,使吾疾有閒,犹思细定。
其矜慎不苟如此。
兹所编次,一以定稿为准,其散见别本,或出传钞者,不敢妄有增益,虑乖遗志也。
壬申初夏龙沐勋谨跋。
沤尹大兄阁下,前上书之次日,邮局即将东塾书记、无邪堂答问各书交来。
大集琳琅,读之尤歆快无量,日来料量课事讫,即焚香展卷,细意披吟,宛与故人酬对。
况夔笙渡江见访,出大集共读之。
以目空一世之况舍人,读至梅州送春人境庐话旧诸作,亦复降心低首曰,吾不能不畏之矣。
夔笙素不满某某尝与吾两人易趣,至公作则直以独步江东相推,非过誉也。
若编集之例,则弟日来一再推求,有与公意见不同之处,请一陈之。
公词庚辛之际是一大界限,自辛丑夏与公别后,词境日趋于浑,气息亦益静。
而格调之高简,风度之矜庄,不惟他人不能及,即视彊村己亥以前词亦颇有天机人事之别。
鄙意欲以己见庚子秋词、蛰吟者编为别集,己亥以前词为前集,而以庚子三姝媚以次以汔来者为正集,各制嘉名,各不相杂。
则后之读者亦易分别。
叔问词刻集胜一集,亦此意也。
至于去取则公自为沙汰之严,已毫无尘杂,俟放暑假后再为吹求,续行奉告。
自世之人知学梦窗,知尊梦窗,皆所谓但学兰亭面者,六百年来真得髓者非公更有谁耶。
夔笙喜自咤,读大集竟,浩然曰,此道作者固难,知之者并世能有几人。
可想见其倾倒矣。
拙集既用味体例,则明花事诸词,其题目儗金明池下书扇子湖荷花,题序则另行低一格,而去其弟一弟二等字,似较大方。
公集去之良是,体例决请如此改缮。
暑假不远,儗之若耶上冢,便游西湖,江干暑湿,不可久留,南方名胜当亟游,以便北首。
此颂起居,弟王鹏运再拜上言,五月廿六日
予素不解倚声,岁丙申重至京师半塘翁时举词社,强邀同作,翁喜奖借后进,于予则绳检不少贷,微叩之,则曰,君于两宋涂径固未深涉,亦幸不睹明以后词耳,贻予四印斋所刻词十许家,复约校梦窗四稿,时时语以源流正变之故,旁皇求索,为之且三寒暑。
则又曰,可以视今人词矣。
示以梁汾、珂雪、樊榭稚圭、忆云、鹿潭诸作。
庚子之变,依翁以居者弥岁,相对咄咄,倚兹事度日,意似稍稍有所领受,而翁则翩然投劾去,明年秋遇翁于沪上,出示所为词九集,将都为半塘定稿。
且坚以互相订正为约,予强作解事,于翁之闳指高韵,无能举似万一,翁则敦促录副去,许任删削,复书至未浃月,而翁已归道山矣。
自维劣下,靡索成就,即此趑趄小言,度不能复有进益,而人琴俱逝,赏音阒然,感叹畴昔,惟有腹痛。
既刊翁半塘定稿,复用翁旨,薙存拙词若干首,姑付剞氏,即以翁书弁之首,以永予哀云。
乙巳夏五月,上彊村人记。
彊村词剩二卷,归安朱先生语业删馀稿也。
先生既于光绪乙巳薙存丁酉以来所为词,刻彊村词三卷,前集别集各一卷,而三卷末有丁未年作。
是此集虽开雕于乙巳,亦续有增益,以汔于宣统辛亥,足成四卷,而汰其前集别集不复附印,世几不获见先生集之全矣。
戊午岁先生复取旧刊各集,益以辛亥后作,删存一百一阕,为彊村乐府,与临桂况氏蕙风琴趣以活字版合印为鹜音集。
后五年癸亥续加订补,刻语业二卷,先生词盖以是为定本焉。
其癸亥以后有手稿题语业卷三者,已为写定续刊矣。
先生临卒之前数月,曾举手圈彊村词四卷本及前集别集见付。
其词为定本所删者过半,在先生固不欲其流传,然先生所不自喜者,往往为世人所乐道,且于当时朝政以及变乱衰亡之由,可资考镜者甚多。
乌可任其散佚,爰商之夏闰枝张孟劬两丈,仿先生半塘翁词例,取诸集中词为语业所未收者次为剩稿二卷,而以辛亥后存有手稿不入语业卷三者别为集外词,以附遗书之末,俾世之爱诵先生词者不复以缺失为憾云。
壬申冬十二月龙沐勋谨跋于真如寓居。
彊村集外词一卷,据先生手稿写定。
稿原二册,于先生遗箧中检得之。
大抵皆二十年来往还吴门沪渎閒所作,亦有成于国变前者。
料其初当为零缣断楮,掇拾汇存,故不尽依岁月编次。
各词每自加标识,隐寓去取之意,今悉仍之。
其卷首买陂塘一阕,则江阴夏闰枝丈自旧京录示者也。
先生晚岁酬应题咏之笔,閒或假手他人,即此册中亦复时有代做作。
先生往矣,辄本过而存之之意,并付手民。
学者分别观之可也。
校录既竟,附识数语于此。
壬申重九龙沐勋谨跋于真茹寓居之受砚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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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庸斋现当代 1920 — 1983
词学图录
朱庸斋1920-1983原名奂字奂之
广东新会人
曾从陈洵学词。
任教于广州大学、文化大学,晚年任广东省文史馆馆员。
有《分春馆词》、《分春馆词话》。
分春馆词·佟序一
粤东文明之都,人才之众晚近最矣。
至于藻翰之士,前世诗为盛,文笔次之,词为逊。
而迩来能词者,陈述叔一人而已。
庸斋佛然卒起于少年,游于中原士夫,以词知名,充其所诣,群聚同好,或将以词光前世未竟之绪,而与当代事功之士,相互竞爽,则余之所望也。
中原能词者,推朱彊村为至,而彊村又盛推述叔述叔壮而遗佚,晚始讲词于中山大学,其治词取途梦窗,而极诣于清真婉约隐秀之境。
少年如曾传韶,如马庆馀,如邓次卿,皆问业,而庸斋亦以年家子从述叔游。
此四君者,述叔皆许之,唯余独及交庸斋,其馀短命死矣。
庸斋年才二十馀,而遭逢变乱,其遇又或得或失,故其志微,其情惝恍,夫兴怀于绮罗芳菲之间,而发其空凉深窈之旨,亦庸斋之天性然也。
述叔死矣,而庸斋春秋方富,绍述叔起而讲词,更十年或二十年,行见弦歌之声,洋洋盈耳。
余虽不能词,异时海内乂治,亦愿从庸斋遨嬉于山绿湖光,歌云舞绣,以寄其击壤欣忭之情,听庸斋及其徒高歌相酬答也。
甲申十一月佟绍弼
分春馆词·佟序二
诚有以信于心,则纵浪自恣,而不以己徇人。
君之于词,将以为寄耶,抑将与古为徒而相狎于寥邈亢浪之表耶。
君处人和易,从容步趋,内外开朗,人所不足,君独有馀,惟至于言词则反是,而人知与不知,大率指目君以为笑者,可慨也。
余识君至七八岁,而聚合日多,知之颇悉,从丧乱以迄于今,君际遇之奇,有为众人所嗟叹骇异而蕲至弗获者矣。
君乃恬然自若,无所形色,至其跋踬厄塞挫辱而为人所难堪,则又处之泰然。
凡人患得患失,宠辱若惊者众矣,君得失盖皆以词致,而曾不以间其专好之心,治之弥坚,钻之弥至,日群其徒侣,声出乎沈酣,意广乎冥漠,滂沛洋溢,口吟指画,若将以此终身者然。
夫唯君有以自得,然后敢骋其才,睥睨自快,而于当世无避就也。
夫士可以辞天下之至,而不可夺其自尊,可以出众人之胯下,而不可易其素守,乃世往往谓其大言为狂,彼乌测乎君意量所在。
甲申初刻,余尝为作序,故其词今不复论,而言其人,既以坚君之趣,抑亦以自发也。
戊子佟绍弼
分春馆词·傅序三
曩者余选读近人词集,自水云楼而下,继以半塘、芸阁、大鹤、彊村蕙风海绡凡七家,各系以词,略仿彊村翁论词之作,以为百馀年来词风之盛,岂特远迈元明,抑亦超乎常浙也。
述叔先生谢世以来,吾之能词者踵相继起,而与余相交最久,相知最深者,则新会朱君庸斋
君有夙慧,嗜词根乎天性,年甫弱冠,出语芳菲馨逸,富丽精妍,往往惊其长老
中岁以后,所作不多,而用笔臻于浑融隐秀,词境益深。
君少乏师承,惟自得于古近作者。
于宋根植于小晏、秦郎,而广之以、姜、史,于清规范于水云,而出入于王、朱、、况。
于以博取诸家之长,然后时出己意,以自成其为一家之词也。
若以之上继大鹤、蕙风,更以上继水云,世之君子得无以为阿其所好耶。
余晚岁始肆力于词,与之函论此道者亦屡岁矣。
乃知君之涉猎广,持论精辟,研讨之功与创制之美,足以相彰,自维与君以文字杯酒追欢于少年之日,忽忽垂四十年,余旅食海隅,日就衰朽,君亦届六旬矣。
顾其得名也早,其旧集之流行于世者亦既有年,故港岛人士得见其词,竟有以君为清末词人年辈甚尊者,余曾以此事告之,用为笑谑。
君性疏放而多病,其生平所作,又不自贵重,散佚者多,近岁始由其门人多为检拾,更从旧集选录如干首,共得百阕,由何君幼惠汇钞成编,薇庵恐其久而遗佚也,乃商请何耀光先生斥资付印,收入至乐楼丛书中,以广其传。
余因述其为词途径及精诣如此。
庚申六月静庵傅子馀
分春馆词·何序四
新会朱君庸斋,自少年以工词饮誉京华,声名籍甚,故吾海绡翁以后,三十年来,言词者多爱推君。
余久耳其名,而无一面之雅。
近者家叔惠裒集其词百馀阕,属其弟幼惠录为一卷馈余,因得遍读其所著分春馆词者。
余于倚声之道,本无所解,惟爱读两宋及清名家词,乃知词有主情主格主气三种,若谓秦、晏主情,姜、张主格,辛、刘主气,则君之词,其殆兼有主情与主格之妙,又能以潜气运之者与。
夫情之至者,必具有隽上之才,始足以达之,至才与情之联绵互发,畅以声音,又必在其精力弥满之日,故观君少年所作,如璞含珠媚,光彩焕然,情丰而才富。
中年以后,阅世既深,抚物兴怀,工于寄托,则又多连犿要眇之思,词益精深邃密。
迨至晚年,渐归平淡,雅不欲以绵丽之笔,与少年争胜毫釐也。
顾余所知甚鲜,未足以测君之所至,谨识数语,藉表衷情,并亟为付梓,以分赠爱读君之词者。
庚申十月何耀光序于香港之至乐楼
分春馆词·题词
临江仙朱庸斋分春馆词 蕴章 王西神 经醉湖山劳倦眼,天涯三见红桑
曝书亭子久荒凉。
平分春一半,消受泪千行。
  便作词人无一可,捣残麝墨题香。
梅边花谱写刘郎。
琼箫和恨咽,锦瑟比愁长。
醉落魄朱庸斋词稿 杨铁夫 茫茫尘世。
满座筝琶喧俗耳。
悠然一磐云山紫。
海上牙弦,知否成连死。
  梅词片片随风坠。
洛阳声价当时纸。
西江月色襟怀似。
露浣薇香,薰沐珠玑字。
分春馆词·跋
词乃文学之一技耳,欲期其成就,亦属匪易,非有胸襟性情,正途径,严声律者不为功。
有清一代,词复极盛,然周止庵辟四家之径,王半塘倡重拙大之说,晚近学者始有所归。
新会朱庸斋先生,以英年特起,即能融会周王二家之说,而造诣独深。
当读其所制分春馆词,规矩法度,莫不一一与赵宋周、辛、、王四家相合,然能拓开境界,独抒性情,而不为古人所囿,浑厚重拙之处,正足为清季朱彊村大鹤、况蕙风等大家之接武也。
至集中烛影摇红赋落叶、东风第一枝赋寒梅二阕,沈郁秾厚,尤臻上乘,而寄意命笔,抑又能言近指远者,殆所谓登山临水之际,绮罗香泽之间,兴感所及,而发于不自克者欤。
其对于四声,则复矜矜相守,与其人之疏狂洒落,竟不相类,则尤可异耳。
客腊先生湘汉,以手写分春馆词一卷以贻家兄又同,取而读之,视前刊者又略有增损,亟与王珩同学乞归校阅一过,重付手民,并略志先生为词之造境所在。
戊子五月邓圻同谨跋
分春馆词·后记
朱师庸斋先生所撰《分春馆词》,有三种印本。
初印本刊于一九四四年冬广州大盛印局印行,线装,二卷,一卷为《怀霜集》,始自壬午,讫于甲申,凡五十阕,删存十九阕;二卷为《平居集》,始自庚辰,讫于壬午,凡四十阕,删存十三阕,两卷仅录词三十二阕。
第二次印本刊于一九四八年秋广州奇文印局印行,线装,一卷,录词四十八阕。
第三次印本刊于一九八一年香港何氏至乐楼刊行,线装,录词一百零四阕。
兹就三本别其同异,得词一百二十三阕,复从诸同门笔记及书报刊物中辑得集外词五十七阕,集外诗四十首,倩叶霖生、崔浩江二君校对,列入广州诗社丛书中。
朱令名、朱荔裳、朱荔诗出资印行。
二零零一年三月二十日陈永正
分春馆词·录入后记
曩者余尝读清季名家词,自水云而下,独爱大鹤,以半塘风云气太盛而彊翁才情稍逊,蕙风则自恃名士而傲人之故也,况文道希之词多拉杂者。
五家而外,尚能有冯梦华词蕴藉高华,人多不能及。
至于年辈稍晚者,则海绡翁不独为岭南一代翘楚,更可称冠也。
而自逊清以降,词人辈出,其稍长者如华阳乔曾劬大壮翁,所著波外乐章由南追北所造已极,然竟未能合于吾心;别如西蜀周岸登睽叔者,所著雅词十二卷富丽精妍独能动人,然其词作既丰则雷同之病亦不能免。
后自五四风云以迄于今,词人之众更不可胜数,天风阁夏氏虽尊一代词宗,然究其性本非词人,且专精考据更甚于词;万载龙沐勋以年三十而能得彊村翁临终授砚,续翁未竟之业,继往开来功在千古,为词承彊翁而融东坡,然未臻大成而殒,诚大憾也;梦桐主人早岁即与前辈词人结社吟咏,所作惊艳四方,后用力于搜辑汇纂,于词则仅偶为小令,亦未能成大业于斯;梦苕钱萼孙早年盛负诗名,中年后以诗人之笔出其馀绪为词,堪称词中之佳者也,然终非此中正法眼藏。
此四子者,皆世所盛推之才也,然其为词亦不能尽使余倾心,则环搜遍顾,尚有何人哉。
昔者余即以此百般自问,而未能答。
再之后,以机缘巧合而得结交于津门词家王蛰堪及其门人张引之,乃沽上名家寇泰蓬之续也。
二窗词客寇梦碧翁,余所素来钦佩者也,于词取径吴王,为近世学梦窗而能有超拔者,上述四人之外,可称巨擘,然以玉田本性而终不能尽得会心于梦碧词之粹然风华,自觉赧甚。
而蛰老引之兄竟不以我后学为诳,以新会朱庸斋前辈分春馆词相贻。
初,曾先得读朱师之分春馆词话而心有戚戚,高卓处以为自陈亦峰白雨斋词话后百年来所罕有,且以无觅其分春馆词为至憾事。
今蒙赠此编,欣喜何极,因得观人所谓陈述叔后岭南第一词人之作,三复之馀,倾倒不已,慨叹不能自禁,因语师友曰:于鹿潭叔问之后吾今又得一人也。
夫词者,主气主格主情,历代名家各有擅场,主气者郁勃;主格者清俊;主情者缠绵,而则甚爱昔人言主格主情之相兼者,其庸斋前辈词之谓也,此道远者上溯淮海,得力在玉田草窗间,而复能参以清季大家之深致,所谓情韵具佳者是也。
昔者曾举“浩茫”二字以为词之止境,朱师词之所造,庶几无愧于此。
且夫庸斋前辈弱冠即以词名,后遭逢变乱,其遇又或得或失,而一段情伤则萦困终生,凡此种种竟皆与相类,岂天力之异而使吾得此卷哉。
复更念庸斋前辈梦碧翁皆乃不求名著之真名家,生前未有专著,倘非弟子门人为之搜求刊布则必至湮没不传矣。
遂不敢有违天意且有负长者所托,因为之粗校录入,以期能广其传而使世之合缘者有得于斯也。
丙戌年十二月廿二两仪斋主人谨识于沪滨玲珑八景地 并书词一首志感于后 甘州 书《分春馆词》后,用碱斋师韵 倦劳身。
去国更踌躇,行歌拜金鳞。
望东瀛却寄,衍波弱叶,故梦斜曛
酒醒西园过燕,桑海几番频。
花外天涯路,销向晨昏。
后约十年漫托,剩秋心数点,著意分春
洗沈烟一碧,万念本如尘。
未堪忘、情根若许,指汪洋恨水不须焚。
今生事、付他生里,并剪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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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宁现当代 1902 — 1980
词学图录
丁宁1902—1980原名瑞文号怀枫别号昙影楼主
原籍镇江,随父迁扬州
受业于扬州名宿戴筑尧。
十三父殁,十六适黄姓,生一女夭,黄纨绔子,怀枫备受虐待,毅然离异,终不再嫁。
三十年代初与夏承焘龙榆生、王叔涵、任心叔相识唱酬。
抗战间奉母避走,母死无依,飘零无地。
四十年代经人介供职南京图书馆,建国后调至安徽省图书馆任古籍管理员,晚年受聘安徽省文史研究馆。
有《还轩词》。
还轩词·自序
余幼嗜韵语,九岁诵唐诗,至月落乌啼、烟笼寒水等句,辄悄然似有所会。
乃学为小诗,年十二,积稿盈寸,顾咿嚘稚俗,几类盲词。
及长以屡遭家难,处境日蹙,每于思深郁极时又学为小词,以遣愁寂。
初亦随手弃置,自丁卯春始稍稍留稿,至癸酉昙影集一卷,多半感逝伤离之作。
甲戌以后情境稍异,得与词坛诸公时通声气,至戊寅春成丁宁集一卷,唱酬之作占半数。
戊寅夏至壬辰秋,历时十五年,其间备经忧患及人事转变,成怀枫集一卷,是后即不更作。
盖知措语凄抑,已成积习。
处幸福之世,为酸楚之音,言不由衷,识者所戒。
于是结束吟笺,悉付尘箧,蠹穿鼠齧,已渐忘怀。
吴兴周君子美,古道热情,知余最久,悯身世之畸零,恐芜词之散失,愿为付印,并任校订之劳。
窃念叩缶之音,本不应浪耗楮墨。
第以一生遭遇之酷,凡平日不愿言不忍言者,均寄之于词。
纸上呻吟,即当时血泪。
果能一编暂托,亦暴露旧社会意识形态之一法也。
  一九五七年八月    丁宁
还轩词·重印还轩词序
还轩词三卷系一九五七年八月老友周子美先生所代印,二十年来分赠友好,已仅存一册及底稿数纸。
今秋先生施蛰存先生来函,均有重印还轩词之议,时余久病新痊,视力愈衰,一时无从著手。
比邻卓君孟飞,青年好学,知余所苦,愿任校缮之劳,复于底稿中择一二可留者,按序补录于三卷之内,癸巳入皖以后所作为一厂集一卷。
全书共四卷,总二百零四阕,皆承周施两先生力助始克完成,谨此志谢。
再此书编缮校印皆卓君独力完成,附此志感。
  一九八零年二月    丁宁
还轩词存·初校跋
右《还轩词存》三卷,余友丁君怀枫之旧作也。
君名扬州人
幼孤,遭家多难,身世凄凉,以素擅诗词及流略之学,遂以佣书自给,而橐笔之暇仍不废吟咏。
余识君近二十年,初以其郁郁寡言笑,秘不以所著示人,心颇疑之。
相处既久,始觉其甘淡泊、重然诺,迥非寻常闺阁所能及。
以是时相过从,并得读其全稿。
盖君身世抱难言之隐,故其词有不尽飘零之感也。
因力劝付梓,以免散佚,并愿董其缮校之役,直至今夏始获写印。
昔者,先叔梦坡翁曾与朱彊村年丈于杭之西溪秋雪庵两浙词人祠堂,祀唐张志和而下千有馀人
而闺阁词人数甚寥落,舍清照、淑真外,无著名者。
今君所遭较漱玉、幽栖为尤酷,而其词之低回百折,凄沁心脾,虽不外个人得失,亦未始非旧社会制度下呻吟之音也。
今书将成,爰志数语,预料他时当有读其词而悲其遇者。
  一九五七年八月吴兴周延年子美,时年六十有二
北山楼抄本·跋
维扬有女词人丁怀枫,余未尝闻其名。
周子美为师范大学同事,其为丁君油印词稿,余亦竟未知,子美亦未为余言丁君事。
近日杭州胡宛春欲问丁君消息,嘱询之子美子美始为余道丁君身世,且言丁君尚在皖中为典书史,今年亦七十馀矣。
余欲从子美假读其集,则当时仅印数十册,悉以赠同好,今无存矣。
遂驰书复宛春,且求借其藏本。
三日,宛春寄书来,盖即子美所贻者。
余展诵终卷,惊其才情高雅,藻翰精醇,琢句遣辞谨守宋贤法度,制题序引亦隽洁古峭,不落明清凡语,知其人于文学有深诣也。
并世闺阁词流,余所知者,有晓珠、桐花二吕、碧湘、翠楼二陈,湘潭李祁盐官沈子苾潮阳张荪簃,俱擅倚声,卓尔成家。
然以还轩三卷当之,即以文采论,亦足以夺帜摩垒。
况其赋情之芳馨悱恻,有过于诸大家者。
此则词逐魂销,声为情变,非翰墨功也。
谭复堂谓咸同兵燹,成就一蒋鹿潭,余亦以为抗日之战,成就一还轩矣。
若其遭逢丧乱,颠沛流离,又与漱玉无殊。
读其词者,岂能不悲其遇。
漱玉古人矣,还轩犹在。
百劫馀生,寄迹皖中,隐于柱下。
水远山长,余亦无缘识之。
因手录一本,资暇日讽诵,寄我心仪。
  乙卯十一月云间施舍蛰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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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馀现当代 1914 — 1998
词学图录
傅子馀1914-1998号静庵
广东番禺人
移居香港,创办鸿社及《岭雅》季刊。
晚年返广州居住。
有《抱一堂集》。
个人简介
傅子馀(1914-1998),号静庵,曾任教香港广侨学院,先后创办鸿社及《岭雅》季刊,与羊城、港、澳诗苑名家,广通声气。
静庵诗稿·旧序
余始于君诗未甚奇也。
已而避乱,侨次澳门,君亦挈家至。
出所为诗读之,则轩举腾踔,体势在黄陈之间。
盖与君相违五六年,人事变亟,凡人类所遘遇之酷,超绝古始,而吾侪皆一一身及。
嗟夫,人患其有知也,其知之愈甚而自待弥高,因其自待之情,人事相接,辄不能自安。
俛仰拂戾,虽处常已难矣,况卒遘变乱,衣食劳息,不若负贩之晏晏。
性既自豪,重其困挫,而意气益孤,充愤悱之怀,而启发之机动不可抑,于是歌吟啸呼,自排自遣,自妪自煦。
其哀思所届,一以振耀于文字间,宜有过情之叹。
君幼长安乐,故前此所为诗,学焉而已。
既丁世难,人事寝切,诗乃一变再变,而身世之感有如馀赘,使读者蹙然不忍,而不知君之齿方在英年也。
夫君所不自得之情,盖将有待于知君者夫。
辛巳正月佟绍弼
桐花馆词·序一
词之乐律,入元融而为曲,嗣后所为词者,直长短句之诗耳。
世或狃于旧说,以为诗词异途,遂使词境转隘,良可叹也。
东坡稼轩之作,凡诗文所具有者,悉能达之于词。
词之领域,开拓始袤,非复专事绮筵绣幌、脂粉才情、遣兴娱宾、析酲解酝者矣。
况其忧生念乱,抚物兴怀,身世所遭,出以唱叹,命笔寓意,又何有异于诗哉。
宋词能与唐诗并称后世者,端复赖此。
有明一代,误于为艳科之说,未能尊体,陈陈相因,取材益狭,趋向如斯,道几绝。
逮及清季,国运衰微,忧患相仍,诗风大变,声气所汇,学复盛,名家迭出,此道遂尊。
言志抒情,不复以体制而局限,故鹿潭、半塘、芸阁彊村、樵风之作,托体高、取材富、寓意深、造境大、用笔重、鍊语精,赵宋而后,此为擅场。
其风骨神致,足与子尹、韬叔散原伯子、海藏诸家相颉颃,积愤放吟,固无减于诗也。
晦闻而后,诗境顿新,后学承其馀响,争以诗鸣,而傅君静庵亦以工诗称于闾里,视其所诣,盖曾取径于同光体及晦闻,而于半山、雪堂、山谷、后山、简斋放翁诸作涵咏至深,郁苍清劲,尤近黄陈。
年未三十,誉溢京华,共许必传,无须具论矣。
中以往逊于为述叔先生起而振衰,截断旁流,归于正声。
余为初恪守其师周之说,而迄无所成。
静庵论诗之要旨,从外而求,所作始稍得一己之意态,益信诗词之界,格律而外,不宜强分,如必使各具严限,则乃小道之讥恐终不免,又安得与诗同流而讽诵哉。
往者汪先生每以傅诗朱相勉,余功力尚浅,适足自惭。
是时静庵亦偶为,所作《扬州慢》、《蓦山溪》、《水龙吟》诸调,豪宕高健,亶有可观,顾以非己力之所专注。
稿皆不传,迄今又逾卅载,静庵垂垂老矣,犹羁栖海涯,以为诗之馀绪而填词,欲以广张风气,亦见其老而志未衰也。
余向兄事静庵,今承以其所著《桐花馆》属为之序,存仅五十阕,均极沉郁顿挫之致,语隽而律严,笔健而情永,虽远宗白石、梅溪、草窗、玉田而下逮清季诸老,然皆以发挥一己之情意,非句摹字拟,斤斤焉以求合于古人为工者。
况其植根于诗也深,故其发之于也,境界气象迥异常流,翘然有以自立,讵能限诸一家而于一字一语中求其擅胜者耶?
读其,使中求者之流,亦当废然知返也。
甲寅孟夏弟奂谨序
桐花馆词·序二
客次西川杜工部多悲天之语;身登北固,辛稼轩有怀古之吟。
探幽纪胜,文士风流;即事徵题,书生本色。
而况阴阳变化,天道难知;进退机微,世途莫测。
百端交感,将悬心镜于湖山;一绪萦怀,遂乞性灵于笔墨。
移宫换羽,杂徵流商,天籁自鸣,心声俱发。
故擅中散之琴者,自昔尝闻其事;而弄桓伊之笛者,于今复睹其人。
子静庵,桐花馆之主人也。
器度冲和,襟怀恬淡,沉酣旧籍,雅嗜新声。
艺宗《鬼谷》,七弦之音谱曾修;赋猎《离骚》,九畹之芳馨在抱。
用是浸淫乐府,曲度青云,驰骋文坛,辞编黄绢。
或过柳岸而轻歌,或立云峰而长啸,或吊孤坟于夜月,或泣故垒于秋风。
词成百阕,允谐四犯之声;味别五辛,不落一家之臼。
若夫北门讽咏,士岂为贫;南渡流离,人方衡虑。
三年不遇,甘抱瑟于齐门;七尺自持,耻折腰于韩邸。
意韫曲中,音传弦外。
联辞结采,虽云标帜于梅溪;剪旧裁新,尚见通灵于片玉。
其或胡马纵横,王孙落拓。
天涯梦短,凄迷则古驿云封;海外身遥,涕泪则新亭浪覆。
情非白石,迹近玉田。
沙寒雪影,设谟感厥悲凉;桐叶秋声,命意伤其沉郁。
时而徜徉云水,俯仰山河,浪跃大江,雾沉半壁。
南朝故土,曾左之所驱驰;北国平原,洪杨于焉觊觊。
矢刃交锋,玄黄流血。
干戈扰攘,难为避乱之管宁;道路呻吟,尚有倚声之杜甫
至若牝鸡报晓,鸱鸟鸣桑。
朝尊蓝面,幽少主于别宫;将授赤眉,逞佳兵于弱国。
彷徨东顾,狼狈西驰,骚客欷歔,羁人凄恻。
桐花无馆,闻歌悼宫井之魂;芸阁有词,变雅写瀛台之恨。
西山鹤梦,岁月如流;北地龟寒,古今同慨。
夫论词者,固盛于靖康北狩之前;言律者,必精于建炎南迁以后。
赋情寓物,各具春秋;抚事伤时,自成格调。
閒居斗室,横窥辞海之涯;默数群峰,直绘庐山之貌。
乃见风琴交响,伯牙移情;复闻岩壑传神,嗣宗领啸。
由南溯北,跻涉百川;自北开南,导归四渎。
或以暗香疏影争妍,或以秋树寒烟竞胜。
深宫碎玉,用代铜琶铁板之雄音;虚室韬光,尚见匣剑帏灯之孤影。
斌虽薄声华,尚怀文藻,缘思砺齿而盟樽,亦借他山以攻玉。
白诗四类,夙报微之;左赋十年,忽思元晏
才惭霞叟,追踪蜡屐之痕;学慕常州,仿印茗柯之序。
新江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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